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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[法]鲍里斯•西瑞尼克
内容简介:
《走出悲伤》,一位世界级心理学大师的生命剖析。
幼童西瑞尼克从有记忆起,就被纳粹追杀,父母在1942年双双死在奥斯维辛集中营,他曾有很长一段时间“感觉自己心脏的位置上像是戳着一段木头,脑子像一堆稻草”,他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可怕、骇人的怪物。直到一位女教师收留了他,庇护照料他整整一年。此后他逐渐开始走上心理学研究之路,进行系统学习,探究人类创伤后重建自我的秘密。在学习的过程中,逐渐治愈了自己,最终成为了心理学家西瑞尼克。
这本书中,心理学家西瑞尼克不惧自我解剖,他努力搜寻那些已被埋藏的记忆,质问那些记忆的陷阱,并试图说出在重获安全和自由之后想说而无法说出的感受,探求走出悲伤的心路历程。他以自身经历告诉那些心中有伤的人,走出悲伤有两个决定性的因素:一是和他人保持重要的良性联系,二是相信生命与生俱来的内在能量。
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,生命的悲伤和命运的曲折,是生活在这尘世中无法避免的修行,我们不能阻止和压抑自己的情绪,但可以选择与悲伤相处,克服悲伤的力量。
人不但能在不幸的阴影中继续活着,而且能够更强大地活着。
要有悲伤的勇气,生命才能向前。
试读
那年我六岁,“死”这个词于我而言显得过于生涩,直到我被逮捕后的一两年里,我才对死有所了解——生命不可重来。
法尔热太太穿着长睡衣,一边往我的小箱子里塞衣服,一边说道:“如果你们放他一条生路,人们就不会以为他是犹太人了。”我很震惊,这些男人显然想取走我的性命。
听完法尔热太太这番话,我明白了他们用枪指着我的缘由——我是犹太人!
犹太人意味着什么,我一无所知。但就在那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:要想活下去,就不能说自己是犹太人。
他们把我弄醒,一只手拿着枪,另一只手拿着电筒,头顶着毡帽,鼻梁上架着黑色眼镜,上衣的领子向上翻起,多么可怕的一幕!难道枪毙一个小男孩,人们就要这么打扮吗?
一个看起来像长官的男人回应道:“立刻让这个孩子消失,否则他很快就会成为希特勒的敌人。”我被判了死刑,可我不知道wo 错在哪里。
这个夜晚发生的事情,在我身体里催生出一个扎根于我灵魂的人影——想取走我性命的手枪,夜色中的黑色眼镜,走廊里肩挎长枪的德国士兵,那句揭露我未来罪犯身份的话语……
我即刻明白了:这群成年人草菅人命,完全不顾惜生命的宝贵。
然而,你们一定难以置信,在经历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夜晚后,过了很长时间,我才意识到当时的我不过是个年仅六岁半的孩童。1944年1月10日,波尔多的犹太人突然被逮捕,而当时的我还无法对时局做出判断,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发生了。
对于第二次出生的经历,少了记忆 [1]之外的点醒,我很难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去年,我被邀请到波尔多,去法语地区基督教广播电台录制一期文学节目。那日天气晴朗,节目录制也很愉快,我感到神清气爽。我正朝出口走,这时,陪在我身旁的记者对我说:“第一条路左转,在路尽头你会看见有轨电车车站,乘上电车你就能到梅花广场,那里是波尔多的中心地带。”
他这么说着,某些情景闯入了我的脑海:那个夜晚,那条街道,沿着人行道用篷布盖住的卡车,把我卷走的黑色汽车,武装的德国士兵围追堵截……我暗自惊讶,是什么触动了回忆的按钮,为什么往昔遥远的回忆来得那么猝不及防?
也是在录制节目这天,我约了人在莫拉书店碰面。
我来到车站,看到一栋高大建筑的白石上刻着“儿童医院”。
记忆中,法尔热太太的女儿,玛格特的告诫猛然响起:“千万别去儿童医院那条街,那里人来人往,你可能会被揭发。”
我像是被什么套住了双脚,怅然若失,停下脚步时,我早已穿过了安德烈-比斯拉街,走过了法尔热太太家门口,却全然没有察觉。
1944年后,我和法尔热太太再未谋面,不过总有一些迹象,比如石子路间的草坪,再比如阶梯的风格,触发记忆,让我想起那幕被逮捕的场景。即便心情平和时,这样那样的迹象依旧会唤醒过去的种种。悲惨的经历往往经不住生活点滴琐事的引逗,哪怕一些蛛丝马迹,也会牵扯出回忆的千头万绪。我才发现,那些儿时的经历从未被遗忘,只是自觉忘记,自动屏蔽,仅此而已。
1944年1月,从未料到我的生活会卷入这个故事。诚然,我并非唯一在死亡边缘徘徊过的人。“我感受过迫在眉睫的死亡,死亡已成为我的一种人生经历 ……” [2]那时,我年仅六岁,所有发生的一切都留下了痕迹。死亡体验铭刻在记忆中,我成长的同时它也在慢慢发育。
也许,是我害死了妈妈
往事的记忆让一些场景显得意义深长。
第一个场景:德国军队鱼贯穿过宽阔的林荫大道。士兵们步伐稳健,在路面上同起同落,非常有气势,我看得出了神。音乐响起,士兵们开始迈步,厚大的鼓系在每匹马的侧边,节奏铿锵顿挫,既叫人叹好,又让人心生惧怕。一匹马在行进中打滑跌倒,士兵们把战马扶起来,再次发号施令。这难道不是精彩的一幕吗?但我身旁的人都泪流满面,我感到费解。
第二个场景:我随母亲来到邮局,看见德国士兵结成小队在城里溜达。他们没有带枪,也没戴军帽,甚至连腰带都没系,这样的衣着让我觉得他们没那么强横凶猛。其中一个士兵在自己的口袋里搜了搜,递给我几粒糖果。母亲眼疾手快,一下夺走我手中的糖果,还给那个士兵,口中还念念咒骂:“无论如何,都不准和德国人搭话。”母亲的举止让我很惊讶,我为没能吃到糖果感到可惜。
第三个场景:父亲获准休假,我们一家人去加龙河河畔散步。那天,父亲和母亲坐在一条长凳上,而我在另一条长凳上玩子弹球,长凳一边坐着两个士兵。一个士兵捡起我的子弹球递给我,一开始我不理他,可是看他笑眯眯的,我还是接过了子弹球。没过多久,父亲再次回到部队。自从那次父亲离开后,母亲再也没有见过父亲。
后来,我的父母失踪了。回想起我曾不顾母亲的禁令和德国士兵交谈,我不禁想:“如果父母的死与我有关,那么毫无疑问是因为我在谈话中无意间透露了家庭住址。”
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解释清楚父母失踪的缘由,尤其他对反犹太法闻所未闻,而唯一的可能原因竟是违反了母亲的禁令:“无论如何,都不准和德国人搭话。”一系列相关的记忆碎片,片片组装有如拼图,让过去的事情变得清晰。
我整理凌乱的记忆,得出这样的结论:父母因我而死。
于我而言,父母离世并没有让我痛彻心扉。他们曾在我生命中出现,然后消失了。对于他们的死,我毫无头绪,我仅是得知“他们消失了” [3]。我们曾一起生活,他们突然离去,没有他们的日子,我无人依靠。
我成了孤儿,无家可归,可这不值得痛苦。沙漠中的人绝望总是大于痛苦,我的处境正是如此。
我清楚地记得战前的家庭生活,那时我才两岁,牙牙学语,但仍旧记得往昔的情景。在我的记忆中,厨房的正中堆着一堆煤炭,父亲总是在厨房餐桌上读报纸,妈妈总是不厌其烦地等着我自个脱下鞋子;我总跑去同一层楼的邻居家,眼巴巴地盯着他们吃小烤肉;我的小叔叔,十四岁的雅克,用橡胶箭射中我的额头,我朝他高声嚷嚷,说他一定会受到惩罚;男人们从泊在码头的大船上走下来,背着一串串香蕉……